(一)稀声
有一段时间没有接近山林。和几个朋友再来到翠华山的画馆中。刚落坐,每个人在第一秒中都有点发懵,第二秒中发现原因是突然间声音没了,耳朵失重,经验中的车声人群声不能落在心头。第三秒迅速确定这才是珍贵的时刻,开始沉浸。
当我们可以深入山峦,贴近咬和。脚下泥土或者青石,身旁大树或者野花,眼前飞鸟抑或云朵,手心被触抑或相携。万象之中,声音万重,重叠在山野,可以被互相透出,又可以互相吸附,声音因为来自大地或天空,和谐收纳。因为来自大地和天空,像雨滴一样弥漫,像阳光一样安静。大音稀声中的我们会被润泽,会感觉自然和身体的贴切,会在脸颊升两抹红云。
在幸福的红云中,看见那些过去的正在的爱,因为稀声的经历,我们知道,能留在记忆中的无法再次叙述,因为大爱终将无言。
(二)高山流水图
子期和伯牙的故事是知音的故事。有关高山流水的曲调在想象中一定是优婉回肠。
山登的多了,就感觉身处的高山和身旁不断的流水就一定是大自然中的知音。相依相伴,你静我动,不离不弃,一起行路,各有归途。
高山中留着空间,流水充溢而过。流水中向下向旁渗透,植物盈绿。知音是一对双中心的关系,留有空间,互相友爱。
一定要登山。登山是一个寻觅和获得的过程,很多道理,还有身心的清洁,在某一次沿着水道,登临高山的际遇中,也许就在召唤了。
(三)雨过千山润
城市里的雨,是一场艳遇。霓虹暖暖软软红红绿绿的闪烁,灯光后很多躲避和试探。早晨起来,水汽蒸腾,痕迹全无。
山峦里云朵密集,终于负担不住,凝成水珠,坠落绝顶或是山谷。一个黄昏开始,加上一夜,不停不休。故事中叫“山”的男子,不曾歇过脚,一直在路上奔跑,有伟岸的坚毅的理想,直到,直到他碰上女子“雨”,温柔不语,翦翦双瞳,无声中软化了他的硬角。于是,接纳,交融,湿润,蓬勃,依存,温情,男子“山”很久以来的荒凉空寂获得安慰。
山里的雨,是一生的爱恋。因为男子“山”的再次出发,他会记得再回来被“雨”润泽,他会愈加生机。出发,归来,是一生的神咒。
(四)终南夜月图
夜晚是最好的视听。白天的景物都留在记忆中,过往的声音都已经过往。
月亮在天上了,又有一部分轮廓能够显现,能够在月光下显现的都是经过了月亮的过滤,它们洁净和单纯。终南山更添了苍茫,因为一定程度的黑暗才是想象细节的前提,交流并不是要说很多话。而水面,在月光下是妖娆的,用清晰的波纹挑弄着月影,山宽厚的脊背无语,却扛着天上的月亮,水面惹闹,却捉不住水中的月影。
其实月亮啊,是入夜后大山的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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